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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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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051

邢譽川在戚寧玉出去之後,還是不放心,他怕他一直跟著戚寧玉會生氣,於是猶豫了半天,最後他是起身去了。

公司的倉庫他一直沒去過,開車繞了幾圈才終於找對,結果剛到了小區外面就發現小區裏濃煙滾滾,外面圍著一堆的人。

他慌忙地把車隨地一停,跳下車去,抓一個人就問:“出什麽事了?”

對方被他嚇得一跳,結結巴巴地說:“裏面有一家,起火了。”

聽到“起火”,邢譽川什麽也來不及想就往裏沖,旁邊有人拉住他勸道。

“年輕人,你不要去!消防車都還沒來,那裏面聽說是個倉庫,火燒得大得很!危險!”

邢譽川驀然推開了攔住他的人。

倉庫,危險。

他腦中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來夢裏的畫面,想起那具他抱在懷裏焦黑的屍體。

——寧玉,你千萬不能有事!

邢譽川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著火的地方,濃煙和火苗從窗戶裏湧出來,直沖往上,隔著好幾米就能感受到灼熱的熱度。

他數了一下門牌號,頓時腦子裏瞬間一空。

著火的就是公司的倉庫。

“寧玉!”

邢譽川不顧一切地往窗戶趴過去,可他根本沒法靠近,他立即又往門跑過去。

“寧玉!寧玉!你在裏面嗎?”

門縫裏也往外竄著煙,而門把上綁了一截木棍,正好把門卡住。

他頓時心裏一沈,拿掉了木棍就用力錘在門上,被燒燙的金屬門板灼得他的手瞬間起皮。

這時有周圍的住戶來救火,有人拿著滅火器,有人提著水桶。

可是門鎖著,他們根本進不去。

“哪個會開鎖!把門開開先!”

“哪個來開,先往窗戶裏頭噴!”

“噴都噴不到!哪個行嘛!”

邢譽川聽著幾人吵起來,他倏地看了一人提的水桶,話也沒說,直接過去將人的水桶搶過來。

“你幹啥子喲!”

那人對著他喊,他全然沒聽見,拎起水捅一下潑在了被燒燙的墻上,水在墻上發出“吱吱”的聲音,很快又變成水氣被蒸幹。

他連潑了幾次,潑完了水桶裏的水,接著把水桶扔開,老舊的小區裏沒有消防斧,他一眼瞄到了別人手裏的滅火器。

被他盯著的人當即緊張地一瞪眼,“你要幹什麽?”

邢譽川直接上手又搶了別人的滅火器,他抱起來就往著剛潑過水的墻壁上砸。

老房子的墻本來就多年了,一冷一熱交替了幾次,被砸了沒幾下砸出來一個洞,裏面的火一下從洞裏燎出來。

邢譽川回過頭問:“還有沒有水?”

後面的一人拎了一桶水來,正愁沒地方潑,連忙給他提進來。

今天邢譽川只穿了一件襯衣,他也沒管太多,直接脫下來往水裏過了一遍,然後裹在手上,直接從他砸出來的洞伸出去開門。

旁邊的人看到都驚了,那麽大的火他就敢往裏伸手,簡直不要命了。

可邢譽川命還在,門也被他打開了,他的手收回來,即使隔了一層衣服也被燙得紅透了,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,把那件襯衣又套在身上就要往裏沖。

這時旁邊的一個大爺看不下去了,把他拉住了說:“年輪人,你這麽不要命幹什麽!裏面有什麽東西那麽值錢!”

邢譽川的腦子裏一片空白,他什麽也沒想,他只知道他要去救戚寧玉。

於是,他甩開了大爺的手,旁邊另外的幾人也過來拉住他,可是三四個男人一起都完全拉不住。

他冷眼瞪著幾人喊:“放開!”

幾人下意識地松了手往後退,他還是要往裏沖。

“等等,這有個床單。”

忽然有一人喊了一聲,床單大約是樓上哪一家的窗戶掉下來的,比起邢譽川那一層薄薄的襯衣總要有用。

邢譽川這一句倒是聽進去了,他接住了那人遞來的床單,然後塞進水桶裏過了一遍,再把水桶裏剩下的水從頭往下一淋,拉開了他剛用來砸門的滅火器。

後面的所有人,都看著這個不要命似的男人沖進了門裏的大火,腳下沒有絲毫的猶豫。

“他這是要去救什麽?什麽比命還重要!”

“聽說好像有個人在裏面沒出來。”

“誰呀?”

“聽說是個年輕小夥。”

邢譽川沖進了火場裏,裏面一片火紅,連眼睛都睜不開。他只能憑感覺用滅火器對著噴。

他想喊一聲戚寧玉的名字,可是根本沒有辦法開口出聲。

燒得最厲害的就是裏面的泡沫和紙箱,也是放得最多的東西,但也好在沒有放滿整個房子,他讓還能往裏走。

看不清,又不能出聲,他也不敢沖得太快,緩緩地往裏移,怕是不小心錯過了戚寧玉。

他披在上的床單水開始被燙熱,貼在他身上像被泡在熱水裏一樣。

——寧玉!你在哪裏?

——給我點聲音,好不好!

邢譽川不禁地在心裏喊。

忽然,他聽到裏面傳來“砰——”的一聲,像是什麽硬物滾落到了地上。

——寧玉!

邢譽川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過去,動作太急沒註意到,被一只正好倒下來的機器人砸在了頭上。

頓時,他頭暈了好半晌才站直起來,不顧額頭流下來的血,朝著前面過去。

最後,他看到了房子最裏面的一扇門,是房子的衛生間,不過房子沒通水,衛生間也沒用了,放著一些雜物。

不過此時門關著,但由於是木門,最低下已經被燒著了。

裏面空間很小,又沒有窗,本來就很暗,現在被火光映得顯得更暗了。

邢譽川看不清,但他擔心戚寧玉在裏面,沒敢用滅火器對著門噴,於是先盡量滅了門周圍的火。

接著,他把披在身上的床單扯下來,去撲門上的火。

床單在身上時,他還覺得太燙了,可此時拿下來他才感覺到床單的作用有多大,直接對著大火的背仿佛被架在火上燒烤一樣。

不過他只感覺到了最開始的一剎那,然後他撲滅了門上的火,把門推開了一半,發現卡住了,然後看到了一條被火光映著的腿。

邢譽川小心地探頭進去,終於用床單捂著嘴,啞著嗓子叫了一聲。

“寧玉。”

他連忙從門縫裏鉆了進去,抓住了那一截腿,頓時感覺觸感不對,擡頭往一看,發現是一個報廢的機器人。

“寧——咳、咳……”

他冷不防咳起來,屋裏的煙已經越來越大,就這一會兒的時間全湧進了衛生間裏,他想再出去時,外面堆放的機器人卻倒下來把門給堵住了,一開門便是火苗湧進來。

可即使他不開門,年久的木門也堅持不了多久。

——寧玉,你是不是已經出去了?

邢譽川發現床單已經快蒸發幹了,幾乎起不到作用,他的呼吸越來越重,越來越難受。

——寧玉!

——寧玉……

嘭、嘭、嘭!

邢譽川忽然聽到三聲敲墻的響聲,有規律的響聲。

嘭、嘭、嘭!

又是三聲,邢譽川剛剛仿佛用盡的力氣忽然又生出來。

房子裏還有人,如果是戚寧玉!

他立即撐著起身,用床單捂著嘴,把衛生間的門打開,將裏面的機器人砸出去,將外面堵著路的那堆機器人砸開,然後他冒著火沖出去,往著剛剛敲墻聲傳來的地方。

戚寧玉躺在一個鐵皮櫃後面,他在門口暈倒,然後被火熱醒,發現起火時立即想出去,可門打不開,火又燒起來,他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,腦子也暈得厲害。

於是,他拿起手機打了火警電話,然後找了地方躲起來。

但房間裏的泡沫燃得太快,沒兩分鐘整個房子都燒起來,瞬間他被火包圍。

那一刻,他覺得他又要死了,哪怕比上一世多了幾天,他終究還是會被火燒死,仿佛這是他註定的命運。

他甚至沒有去想那個門外的人是誰,也沒想他為什麽要重覆同樣的命運。

他只是想,他又要死了!

被燒死真的好疼。

他不想再經歷那種疼了!

“寧玉!”

“寧玉——”

戚寧玉在最絕望的時候仿佛聽到了邢譽川在叫他,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回答。

他好困,他想睡了。

他不想再經歷被燒死的疼。

然而,就在他要睡過去時,他看到有人沖進了火裏。

“寧玉——”

邢譽川終於找到了鐵皮櫃後面的戚寧玉,夾在櫃子和墻角之前,他撲過去一把抱住了戚寧玉,用身體擋住了後面的火光。

戚寧玉微微擡了擡手,看了眼邢譽川,下意識地喊了一聲,“哥哥——”

他終於又睡了過去。

邢譽川用力地把戚寧玉按在懷裏,一動不動,他聽到外面響起了消防車的聲音。

直到消防員到了他身後,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小心地把戚寧玉交出去,他還想說什麽,可是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,看著消防員救走了戚寧玉,他一下栽到下去,沒了動靜。

戚寧玉再醒來是在醫院,他床邊坐著薛原,正在玩游戲,見他動了連忙放下手機。

“阿玉,你醒了?”

戚寧玉撐著坐起來,感覺喉嚨很不舒服,聲音有些微啞地開口,“我怎麽到醫院的?”

“消防員把你救出來的。你不用擔心,醫生說你沒什麽大礙,因為你中的藥物正好讓你減緩呼吸,又躲在合適的地方,可能就是嗓子和嘴有影響,過兩天就好了。”

戚寧玉回想了一下,不確定他看到的是不是幻覺,想問薛原,又感覺不合適。

薛原盯了他一眼,主動地說:“你是不是想問邢譽川?”

戚寧玉眉頭一蹙,“所以,他真的也在現場?”

薛原點頭,然後說:“醫生說他重度吸入濃煙,還有多處燒傷,現在還在昏迷中。你要去看他嗎?”

戚寧玉轉頭盯著薛原問:“你要我去看他嗎?”

薛原垂了垂視線,又驀地朝他回瞪過來,“阿玉,我想瞞著你,說他是自己搞成這樣的。可是救你出來的消防員說,他最後都保護著你,直到把你交給消防員了,他才倒下的。阿玉,我知道,換成我,我多半做不到。”

“薛原,你不用——”

薛原打斷戚寧玉,“我知道,我不用跟他比,我只要你快樂放縱的一面就夠了。”

他說著湊近了戚寧玉,攬住了戚寧玉的腰。

“寧玉!”

邢譽川猛然睜開眼,可是看到的卻不是他熟悉的地方,他定眼往周圍看了看,茫然不知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。

這時,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人走過來,手上抱著一個黑色的盒子,然後走到他面前,將盒子遞給他。

“邢先生,請節哀。”

節哀?

邢譽川驀地垂下頭,盯著那個黑色的盒子,擡手接過來,他把盒子抱在手裏時,忽然明白了。

——這是寧玉的骨灰。

——寧玉,沒了。

——這是他最後剩下的。

邢譽川下意識地把骨灰盒抱起來,貼在了心口處,然後低聲地喃了一句。

“寧玉,跟哥哥回家了。”

“邢先生,出去的門在那邊。”

後面的女人喊了一聲,不過邢譽川仿佛沒有聽到,他直直地朝著前走,走到了貼著“火化室”三個字的門前,他要去把門打開,卻打不開。

“開門。”

邢譽川怒地朝後面的女人喊。

女人回答他,“邢先生,那是去火化室的門。”

“開門,我要過去。”

邢譽川像是還是沒有聽見,堅持地去開門。

女人那一瞬間覺得邢譽川要去的,就是火化室。

“阿譽,帶寧玉回家吧。”

邢譽川忽然聽到了蘭姨的聲音,稍微回過點頭,然後再也不出聲了,抱緊了懷裏的骨灰盒,朝著出口的門走出。

他帶著戚寧玉回了他們一起住了10年的房子,把戚寧玉帶回了他們的房間,然後他把戚寧玉放在床上,他躺上去抱緊了戚寧玉,蓋好被子睡覺。

從天亮到天黑,再到天亮,再到天黑。

蘭姨在門外面敲門,“阿譽,你下樓吃點東西吧,你這樣寧玉也會難過的。”

邢譽川聽到了,但是他沒動,他把手中的骨灰盒抱得更緊了。

他的寧玉寶貝再也不會難過了,他的寧玉寶貝就只剩下一捧灰了,怎麽會難過。

難過的只有他,他再也抱不到他的寧玉寶貝,聽也聽不到寧玉寶貝喊他“哥哥”了。

為什麽他的寧玉寶貝走的時候,不帶他一起走呢?

“寧玉……你是不是連死都不願意帶我一起了?”

邢譽川的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起,他的喉嚨幹得仿佛龜裂的樹皮,他連哭都哭不聲音。

腦子裏不斷地回現出過去的畫面。

8歲時的戚寧玉總是半夜做惡夢嚇醒,他就哄著8歲的戚寧玉說:“下次遇到害怕的事時,你叫喊哥哥超人,哥哥就會變成超人來救你了。”

到戚寧玉13歲前,他都常聽戚寧玉在夢裏喊“哥哥超人”,每次喊完了就安靜地繼續睡了。

16歲的戚寧玉第一次青春期,那時他們還沒分床,天還沒亮他就感覺懷裏的人爬起來了,他以為戚寧玉是去上廁所了,結果半天人沒回來。他奇怪地去看小孩在做什麽,結果看到他在洗內褲。

然後,他連續給戚寧玉上了一個星期的生理課,上完了戚寧玉扭捏了好幾天才跑來問他,“男孩子和男孩子可以嗎?因為我夢到的是個男的。”

20歲的戚寧玉穿上合體的西裝,把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,站在他面前如同一棵挺拔的小白楊,然後對他說:“哥哥,從今天開始我要努力工作,成為你最得力的助手,直到你都離不開我。”

他把那棵滿眼都是他的小白楊勾進了懷,狠狠地親吻,然後說:“我本來就離不開你了。”

25歲的戚寧玉站在他的辦公桌前不茍言笑,羅列出一項一項的表單對他說:“上月你的前情人分手,給了他一套房子,一個代言,這個月你又分手?已經超過以往的最高開支了,你最好先忍忍,別分了。”

他繞到桌前,把一本正經的戚寧玉摁到桌上,咬著戚寧玉的下巴不滿意地問:“寧玉寶貝,你怎麽就不吃醋呢?”

27歲的戚寧玉冷漠地看著他說:“和你一起去,我寧願去死。”

邢譽川不由得又收緊了懷裏的骨灰盒,他整個人都倦縮在一起,將骨灰盒圈起來,嘴裏嘶啞的喃喃自言。

“寧玉……對不起,是哥哥錯了,如果重來一次,我一定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了。”

“阿譽,阿譽?阿譽——”

蘭姨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許多遍,邢譽川終於聽見了。

蘭姨說:“有警方的人說現場監控的內存卡,修覆了一部分,有話想問你。”

邢譽川楞了許久才明白了蘭姨話裏的意思,他又楞了許久才終於從床上起來。

不過,他兩天連水都沒喝,一下床就整個人摔下去,在地板上撞出一聲悶響。

蘭姨進不來,只能在外面問:“阿譽,你怎麽了?”

邢譽川沒有回答,他緩緩爬起來,去衛生間洗了把臉,然後擡起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,頭發亂糟糟的,眼圈黑得可怕,長了滿臉的胡渣。

寧玉最討厭邋遢了。

於是,他去洗了澡,洗了頭,然後刮了胡子,換了衣服,再整理好了頭發才出門去。

出去時他輕輕地把門關上,像是擔心吵到了房間裏的誰似的。

到了樓下,邢譽川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兩位警官。

蘭姨先遞了杯水給他,他一口氣喝完了整杯,才往著客廳過去。

兩位警官站起來和他握了手,然後其中一位警官對他說:“雖然火燒得很嚴重,不過我們還是修覆了一個監控裏的內存卡,恢覆了部分數據,裏面拍到了一些畫面,火可能不是戚先生自己放的。”

邢譽川猛然眉頭一擡,警官拿出來一個平板電腦,點開了一段監控畫面,拍的是樓梯那一段。

他低頭看去,畫面一開始就已經起火了,但過了片刻戚寧玉就從樓梯上跑下來,雖然畫面裏看不到,但能猜到戚寧玉應該是跑去了大門。

過了一會兒,戚寧玉又回來了,他去了樓梯底下,那裏有消防裝置的開關,但是裏面已經被火燒起來,戚寧玉根本進不去。

接著,就被樓梯的欄桿落下來擋住了路。

警官說:“這裏可以看出來,他明顯是想逃出去的,他在自救。”

邢譽川沒聽見警官的話,他下意識地拿過了平板電腦,緊緊地捏在手裏,雙眼直盯著屏幕裏的畫面。

戚寧玉確實在自救,每一個動作都仿佛在說他想活下去。

可是火燒起來,先是燒著了他的褲腳,又燒著了他的衣服,他都在努力地滅火。

但火越燒越大,他滅不掉了,全身都被燒起來。

邢譽川一眼不眨地盯著屏幕裏不斷掙紮的火人,雖然沒有聲音,可是他卻聽到了戚寧玉的叫喊聲。

“救我!哥哥,救我!”

“我好痛!救救——”

“……疼……我!”

“殺了我!哥哥,你殺了我!”

“邢先生?邢先生!”

旁邊的警官忽然叫了幾句,邢譽川都沒反應,其中一人擡手推了推。

邢譽川機械似的擡了下眼,露出了瞪得腥紅的雙眼,眼淚不停地往下滾,他卻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地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你別看了。”

警官說著去拿邢譽川手上的平板,邢譽川卻忽然抓緊,他扣破了手指,頓時將血跡都染在了平板上面。

他拒絕地說:“讓我看完。”

可是監控的畫面卻沒有到最後,只見畫面劇烈的一晃,然後歸為了一片黑暗。

邢譽川抱著平板電腦楞住了,像是忽然就失去了目標,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。

“邢先生,你沒事吧?”

邢譽川搖了搖頭,把平板還過去說:“沒事,麻煩你們了。”

警官驚訝地盯著他,小心地提醒道:“可是,你的眼淚裏,有血。”

砰——

加護病房裏,邢譽川從病床上滾了下去,他身上的呼吸器,輸液管全掉了。

他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,外面的護士聽到聲音連忙進來,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。

“邢先生,你不能下床快回床上躺著。”

護士上前攔住邢譽川,可邢譽川不管不顧地往外走。

她不禁說:“邢先生,你要去哪兒?”

邢譽川朝著瞥了一眼,睜著通紅的雙眼,眼淚不停地往下掉,然後對著她說:“我去找寧玉,他一個人得有多痛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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